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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圣经是怎样一部书?》(四七)

作者:(苏)雅罗斯拉夫斯基
译者:谭善余

(原作写于一九二二年,中译本据三联书店一九八六年十二月版)

  第五篇 “民数记”、“申命记”及其他

  “民数记”

  第三章 关于巴兰的驴

  在人民当中,有很多关于动物能说人话的神话,也就是说,马、牛、狼、熊
以及其他动物都能跟人谈话。有很多关于人能变成任何动物以及任何动物能变成
人的“轮回转世”的神话。这些神话早在人们对动物界还没有明确的知识,还没
有正确认识到人只能是人的时候,就已产生了。当时人们认为而且相信任何东西
都能生出人来,某些部落和氏族就认定他们的祖先是山和湖、树木和石头、走兽、
飞鸟、蛇等等。这些幻想出来的祖先常被当作神来崇拜。无怪此后人们相信动物
能用声音和语言同人谈话。所有的祭司过去和现在都支持这种迷信,而且自己也
常捏造这样的故事。一位名叫西涅兹伊的主教在给另一位主教的信中就直捷了当
说,“人民的确甘愿受欺骗,你愈搞得神奇,他们就愈相信。”

  这里且举一段关于驴的神话。这个驴是上帝选来作为正义的报信者,圣经
“民数记”第二十二到第二十四章这样叙述这个神话:

  摩押王巴勒被强大的以色列民族吓慌了,说“现在这众人要把我们周围所有
的,一概吃尽,就如牛吃尽田间的草一般。”这个王并不依靠自已的军队,他差
遣使者到毗夺法师巴兰那里去,送给他各种礼物,请求他诅咒以色列人。巴
勒坚决相信巴兰的咒诅。但是巴兰听了这个请求后,似乎请示过上帝该怎么办。
显然,这位法师在想到要这样做的时候,便可以有交情地、随便地同上帝谈话。
圣经叙述说:

  “上帝临到巴兰那里说:在你这里的人都是谁?”(“民数记”第二十二章
第九节)

  圣经读者大概从来没有想到要问问自己:这算个甚么上帝,他怎么还要问这
些人是谁呢?巴兰告诉上帝说,是巴勒的使者,并说明他们是为甚么来的。巴兰
因为上帝不主张他诅咒以色列人,就拒绝前往诅咒他们。

  当时“巴勒又差遣使臣,比先前的又多又尊贵”(“民数记”第二十二章第
十五节),来见巴兰。

  但是,巴兰并没有听从使者的劝说,仍旧要同上帝商量。于是想不到的麻烦
事就从此开始了。圣经叙述说:

  “当夜上帝临到巴兰那里说:这些人若来召你,你就起来同他们去,你只要
遵行我对你所说的话。巴兰早晨起来,备上驴,和摩押的使臣一同去了。”(“民
数记”第二十二章第二十到第二十一节)

  可见巴兰所作的是遵照上帝的命令,确切地执行上帝的指示。因此,我们继
续读下去就会感到惊讶的:

  “上帝因他去就发了怒,耶和华的使者站在路上阻拦他。”(“民数记”第
二十二章第二十二节)

  的确,只有眼晴戴上了障眼物,满脑子装的尽是宗教糊涂思想的人,才看不
出其中完全矛盾的地方。要知道,这是上帝亲自命令他去的呀。那么他为甚么
“就发了怒”,为甚么“要阻拦他”呢?干脆对他说“不要去!”不是更简单吗?
原来需要这种荒谬的地方,是为了要迫使巴兰的驴用人的语言讲话,要不然,它
就没有机会这样做了。

  圣经把巴兰描绘成一个很英明的人,他能够随便同上帝谈活。圣经叙述了两
次这样的谈话,至于上帝跟巴兰的驴究竟谈了甚么话,圣经没有引述,因此我们
对上帝同驴的会晤一无所知。不过这匹驴的眼力要比上帝的预言家巴兰本人的眼
力好得多。

  “驴看见耶和华的使者站在路上,手里有拔出来的刀,就从路上跨进田间,
巴兰便打驴,要叫它回转到路上。”(“民数记”第二十二章第二十三节)

  结果变成是驴看见了天使,而这位上帝的预言家却没有看见。这里戏法玩了
三次。驴不是在狭窄地方紧靠着墙,就是把巴兰的脚挤在岩壁上,可是这位英明
的预言家却老是不明白!巴兰用杖打驴也是枉然,他不知道这只驴好像在跟上帝
谈话,在执行上帝的命令。想必是巴兰把驴打得很厉害,以致驴用人的语言说起
话来了。

  “耶和华叫驴开口,对巴兰说:我向你作了甚么事,你竟打我三次呢?巴兰
对驴说:因为你戏弄我,我恨不得手中有刀把你杀了。驴对巴兰说:我不是你从
小时直到今日所骑的驴么?我平常向你这样行过么?巴兰说:“没有”。”
(“民数记”第二十二章第二十八至第三十节)

  请注意:巴兰对于驴像人一样跟他谈话一点也不感到惊讶。(大概他认为世界
上甚么事都会发生的!)而且他同它谈话,就像同极普通的人一样。同时驴说的
话,好像它常常读着圣经上的说教,而没有供这位预言家乘坐。

  在这个驴和它的主人之间的令人愉快的谈话以后,“当时,耶和华使巴兰的
眼目明亮,他就看见耶和华的使者站在路上,手里有拔出来的刀(这个天使是有
军衔的,是个步兵军人──作者),巴兰便低头俯伏在地。”(“民数记”第二十二
章第三十一节)

  对年龄小的孩子说来,这是一个有趣的神话。但是,遗憾的是这种神话是指
定给年龄大的孩子、有时甚至是给长了白胡子的孩子们读的,因为作为家长的父
母相信这样的神话。

  在发生了这个别扭事以后,巴兰同天使说明了理由。显然,这个天使并没有
同上帝好好商量过,结果发生了意见分歧。上帝似乎命令巴兰前往,而天使却要
阻拦他。祭司们想的并不四平八稳,关于巴兰的驴的神话终于露出了马脚。此后
一切正如圣经上记载的:巴兰并没有诅咒以色列人,却去到山上,立了七座坛,
在坛上烧烤了七只公牛和七只公羊。牛羊烤得可真不错。随后巴兰出来,他并没
有诅咒以色列人,反而给以色列人祝福。

  这个神话彻头彻尾是捏造的。当然它是为了更神奇地证明上帝一切都办得到。
在这个神话编造出来的那个时候,人类尚处在低级发展阶段,当时的人们大概都
相信它。可是现在这个神话究竟有甚么用呢?然而就是现在牧师们还想利用这个
神话使人们仍旧坚持两三千年前人类对世界的看法。如果农民和工人现在仍旧相
信战争是由于上帝愿某个民族战胜另一民族而发生的,侵占别人的领土也似乎是
上帝的旨意,同时还相信只要上帝需要,就是驴子也会说话的话,这对资本家、
地主和僧侣们是有利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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