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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真假儒家

  作者:潘正伯

  伴随着中国崛起的呼声,媒体一直关注着国学和儒家的动向。至于国学和儒
家在中国的崛起中能起多大作用,需要专文讨论,不在本文范围之内。本文只谈
如何分辨儒家的真伪。

  前段时间季羡林先生的家务事在网上炒了一阵,风声渐息。这两天于丹在伦
敦与翻译和助理的争吵又在网上频频出现。“发帖者说,她多次亲眼见证了于丹
在伦敦撒泼:于丹在伦敦入住的是数一数二的酒店,但是于丹住进去之后还是把
酒店闹了个天翻地覆——先说不够档次,又说客服不周全,三天换了三个房间;
而采访进行中,于丹竟突然用中文对她的中国助理发威,斥其没有好好为她录像;
最令发帖者不解的是,她在配合于丹接受采访时,于丹一直滔滔不绝地讲话,并
没有停顿将时间让给翻译。‘当我欲给其信号让其停顿时,她对我怒目而视道:
‘不要打断我说话!’我若有某处不明向其核实,她说:‘我刚说过呀,你为什
么不听?为什么不记下来?’就这样,二人不欢而散,于丹只能临时再找翻译。”
(XYS20090506《于丹在伦敦耍大牌?网友爆其骂完助理骂翻译》)

  于丹作了这样的回应:“我实在是无法想像,她居然会站出来指责我。”于
丹透露,该翻译是出版方提前在曼彻斯特大学雇的一位30多岁的在读女博士,为
了表示尊重,于丹在两人初见之时,还特地向她赠送了从中国带去的礼物。……
至于‘不断换房耍大牌’一说,于丹表示她的确换了房间,但只换了一次,原因
是房间在电梯隔壁。”(XYS20090506同上)

  看了这两段网文,仅凭于丹的答辩辞,我的同情立即倒向受她雇佣、为她服
务、受她呵斥的那些人。

  于丹在答辩辞中提及这位女博士的年龄,这里谈的事与对方年龄毫无关系。
于丹本人是女性,应该懂得,在与女性交往中,是不应该问询或提及对方年龄的,
这属于对方的隐私。任何一个有道德的人,不仅在社交中,即使在自己家里,对
未成年子女也要尊重和保护他们的隐私。于丹在回应中,毫不经意地谈论一个女
博士的年龄,这已经构成了对对方隐私的侵犯。充分说明于丹严重缺乏现代人权
意识(隐私属于人权,叫做“隐私权”)。这样的人被捧为明星教授,到处去办
讲座、讲课,其结果必然是毒害青年。

  于丹在自己的答辩词中,为自己换房找的理由是“房间在电梯隔壁”。我没
有去过伦敦,更没有住过伦敦“数一数二的酒店”。四星级写字楼住过两年,在
匹兹堡的Club House inn,明尼阿波利斯的Days Inn,迈诺特的Holiday Inn住
过几天,这些只是中等档次的旅店,都很安静。英美等国有教养的人,从小养成
小声说话的习惯,惟恐干扰旁人。一般旅店从设计到营运,充分考虑了旅客的舒
适和方便,安静和互不干扰受到经理和服务人员最大的关注。从来没有听说过电
梯会扰乱隔壁住客的安宁。何况于丹住的是伦敦“数一数二的酒店”,伦敦是一
座老城,这酒店在接待于丹之前,肯定已经接待过无数贵宾。如果这部电梯的噪
音会干扰贵宾的休息,一定会有人反映,问题也一定会随之解决。哪能留到现在,
让于丹去碰上?于丹是学文科的,她大概不知道,电梯的运行噪音是由国家标准
严格限定的。

  综合以上两项,我感到:于丹是个很难伺候的人,她很挑剔,她住的高档旅
馆适应不了她;由她雇佣为她的学术活动服务的人,也适应不了她。在这样优越
的条件下,她和她周围的人和环境产生了摩擦。如果她是暴发的富婆,也就罢了。
她却是以宣讲儒家学说,还捎带上老子、庄子而暴得巨名的。另一位作为国学和
儒家旗帜的季羡林先生,则和自己的家人产生了摩擦。如果精研孔子、老庄的人,
却不能与周围环境、与那些挑选出来为自己服务的人和谐相处,不能以自己的行
为感动他们、影响他们,而是发威撒泼,惹出双方的冲突和摩擦,精研国学还有
什么用呢?

  清代被尊为中兴名臣的曾国藩,是真心服膺并竭力提倡儒家学说的。他不但
治家有方,兄弟儿子都成了效忠清王朝的忠臣。而且以自己的人格魅力,哺育着
自己周围的众多幕僚,他们中出了好几位重臣;甚至连敌方首领李秀成也对他顶
礼膜拜。原因何在?我们只要看一看梁启超编的《曾文正公嘉言钞》(岳麓书社
1993年出版)就可找出其中的关键。《嘉言钞》共6章:一、治身;二、治学;
三、治家;四、治世;五、治政;六、治军。第一步就是“治身”。用鲁迅的话
说就是不留情面地“解剖自己”。舍不得用利刀割自己的肉、剔自己骨头的人,
无论他《论语》背得多么熟,讲得多么动听,那是假儒家;只有像曾国藩那样,
先敲碎了自己,再按儒家典籍重塑自己,才能坐上儒家的餐桌,陪着孔夫子去吃
冷猪头肉。至于这样的真正的儒家,对于中国的崛起,能有多大的用处,需要另
外的专文去讨论。

(XYS2009051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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