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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的鼓噪(The Chip on China's Shoulder)

NICHOLAS D. KRISTOF
2002年1月18日《纽约时报》

  北京——当两架飞机撞进世界贸易中心之后,中国的网民进
入聊天室讨论恐怖袭击。

  “一个字:酷!”这是在Sina.com的一间聊天室中,前6000
条关于袭击的评论。Sina.com是一个主要的中文门户网站。“美
国狗终于也有这一天。”

  “为什么不是白宫?”另外一条评论随后问道。喜悦的言辞
接踵而至:

  “好极了!!!!!!!!可惜被劫持的飞机上没有核武
器。”

  “太棒了。真像做梦一样。这是他们应得的。”

  “看到美国被炸实在太酷了。让我们也用互联网发动一场战
争吧。现在正是时候。”

  “我期待第三架飞机,第四架飞机,第五架飞机,第六架飞
机。哈哈!”

  直到第44条消息才出现了责备:“你们难道不感到羞耻吗?”
一个人写道。“你们没有道德吗?”

  这些留言现在仍然留在sina.com的网站上。好几天以前,我
在北京用可以阅读中文的电脑又一次登录并阅读了这些留言。对
于任何深深爱着中国的人士——包括我——看到数千名美国人的
死让这里许多人感到开心,这是一种打击。

  我问我的中国朋友,这些网上的评论是否代表公众的想法。
不全是,他们回答说,但是他们告诉我的故事让我感到痛苦。

  我的一个朋友的公司与美国打交道,他发现9月12日这天公
司的e-mail系统充满了关于这次袭击的笑话。另外一个朋友描述
了在党校(一些官员留下来收看了关于大厦倒塌的卫星电视,并
且发出了不体面的欢呼声)一个超过80位高级官员参加的午餐会
上回荡着对于这次恐怖袭击的正面评论。

  所有这些都应该全面地评价。我接触到的大多数中国人都被
袭击所惊骇,在北京的美国大使馆收到了许多普通中国人同情的
留言和对遇难者的捐款。江泽民和中国其他领导人很快起草了一
份发给华盛顿的慰问电。

  即使是在聊天室中,起初“xing zai le huo”(幸灾乐祸)
的声音也随着死亡人数的增长而消退。

  然而,有什么东西仍然在那里,它更复杂——并且,对我而
言,它更值得担忧——远胜过看到美国受挫而产生的简单的幸灾
乐祸。那就是快速增长的中国的民族主义(nationalism)。

  民族主义深深植根于中国,它部分源于过去200年以来外国
让这个国家遭受的苦难。但是民族主义的最新浪潮尤其来自于江
主席1990年以来发动的“爱国主义”运动,这一运动旨在团结整
个国家,代替令人怀疑的共产主义意识形态从而为中国提供新的
“凝聚力”。

  我在北京大学花了好几天与这个国家的精英们交谈。这件事
本身,以及互联网聊天室中相对自由的辩论,是中国政治真正进
步的标志。

  当20世纪80年代末和90年代初我在这里的时候,还没有像互
联网这样能够表达个人观点的途径,我只有甩掉一直跟踪我的人,
才能与大学生交谈。现在我没有“尾巴”可甩。

  然而,我失望的发现,中国的这一新的开放与政治的成熟伴
随着政治不成熟的危险标志:普通人的这种迅速增长的、感到委
屈的、鼓噪的民族主义,远远超过了10年之前。

  为什么这是一种危险?想想日本的例子:日本伴随着经济高
速发展的民族主义帮助导致了一半亚洲人卷入了第二次世界大战。
或者德国的例子:类似的结合帮助导致了第一次世界大战。或者
甚至于——这是一个美国人不愿意回忆的例子——美国的民族主
义和新兴力量导致华盛顿挑起了美西战争。

  在世界的其他地方,伊朗、沙特阿拉伯和巴基斯坦对于信仰
的偏执和仇恨的鼓吹甚嚣尘上,我们发现的太迟了。在中国,改
变这种民族主义潮流为时未晚。(Gopher译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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